解码河南隐形首富程道兴的“士魂商才”

  日本明治时代著名商人涩泽荣一一生用儒家经典《论语》里面的精神来指导经商实践。他在《论语与算盘》一书中提出，作为一个现代商人，既要有“士”的操守、道德和理想，又要有“商”的才干、技能与务实，以义取利，以利济世来支撑，谋求义利合一，是为“士魂商才”。

  中国当代著名儒学大师余英时在《儒家伦理和商人精神》一书中，对“士魂商才”作出详细阐释：从骨子里，人们把经商谋利看成是谋生、向上层社会流动的另一条路子，儒家的道德理想主义生活及其原则仍然是不能放弃的。所以，治生或经商谋利，也一定要遵守儒家的伦理。比如诚信与仁义就成为基本的要求。当然，商人具有儒家所谓的君子之德也是应有之义，回报宗族乡里和救济社会、参与地方公共事务是值得的。

  以此理念观照兴亚集团董事局主席程道兴，我们会惊讶地发现，这个理学大家“二程”的第31代世孙、中国当代著名的金融投资家，在这个急遽转型的社会中正展现出其他许多商人和企业家所不具备的“道德自觉”和“社会情怀”，捐赠巨额资金兴教育、办书院、建祖庙、修寺院，回馈家乡、颐养宗亲，倡导国学、弘扬文化，“有补于天地”“有益于世教”，实现“为国家做贡献，为社会求发展，为员工谋取福利，为世道人心立言、立德、立行”的目的，展现出士之“弘毅”的精神追求。

  “绅商”，是我们对那些具有君子之风和责任担当意识的企业家、商人的称呼，而“士魂商才”，则是我们对其内心所奉行的儒家伦理价值的一种承认。应该说，像程道兴这样具有包容和仁义之心，以济世之道切入社会公共领域治理的企业家，正在成就中国企业界的“君子之道”。

  概括起来，程道兴的“士魂商才”体现于以下五个方面：产业情怀、宗亲情怀、社会情怀、文化情怀、家国情怀。

  产业情怀谁都知道程道兴是中国的隐形富豪之一——说他隐形，是指他一直在媒体、社会公众乃至同行面前刻意保持低调，从未因财富因素上过福布斯富豪榜、胡润百富榜和其他榜单，而且，迄今为止他见诸媒体的言论、访谈、报道等，一共不超过10篇——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中国少有的专注于金融和长期资金市场的投资大家，称其为中国版“巴菲特”，也许并不为过。

  程从小出身贫苦，常常跑到县城东边刨几块土回家熬盐吃；年轻时从军，转业后，先后从政、下海经商，靠经销海南一家公司快要到期的饮料赚取了“第一桶金”，而后又靠东北长白山做木材生意积累了更为雄厚的财富。其“第三桶金”，则是靠开发房地产。此后，才一脚踏入金融行业和长期资金市场。

  1995年，民生银行组建，程道兴麾下的兴亚集团成为最早的创始股东之一，当时累计持有该银行2.28亿股。和刘永好、张宏伟、卢志强、冯仑等，位列“骨灰级”股东。以此为开端，程道兴将投资方向确定为金融业、银行业、证券业和上市及准上市公司，先后投资民生银行、浦发银行、平安银行、宁波银行、交通银行、中信证券、海通证券、太平洋证券、东吴证券等银行股、证券股。其中，曾一度持有上海浦东发展银行2.061亿股，位列其第五大股东。另外，他还曾是平安银行、宁波银行、中信证券、太平洋证券前十大股东之一。

  与此并行的，是程道兴旗下的兴亚集团还涉足酒店旅游、房地产开发、高科技、电力、能源综合利用等诸多产业领域，先后在境内设立河南省高科技技术开发有限公司、河南省融基伟业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河南兴亚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深圳市融基伟业控股有限公司、河南兴亚置地投资有限公司等，在境外设立新加坡国际金融集团公司、香港国际金融集团公司等，构成一个“相互呼应、彼此协同、科学管理的公司集群架构和产业运营体系”。

  值得注意的是，程道兴在金融行业和资本市场纵横捭阖20多年，他的这些经营行为却不大为圈外人所知。这一方面在于他在做人做事上秉持的态度一贯是不张扬、不虚夸，另一方面，也与他自始至终把自己当作一个重经营、爱管理的实干型企业家有关。

  这种情况，恰与“股神”巴菲特的理念类似。巴菲特选择投资标的物时，从来不会把自己当做市场分析师去预测，而是把自己视为企业经营者。而且，巴菲特也非常反对短线交易，认为那只是荒度时间及金钱的行为而已，而且会影响到操作绩效。现在我们看程道兴长期持有的那些银行、证券股份，就会明白，他在骨子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价值投资的拥趸者。

  他，经历了中国长期资金市场和金融行业所有的大风大浪，不过，作为少之又少的真正弄潮儿，如今他依然在波峰浪谷中岿然前行。

  财富，是中国改革开放后一批批冲向市场前线的民营企业家身份的证明。“92派”企业家程道兴独辟蹊径，在金融和证券市场横刀跃马，终成一方霸业，这是他个人奋斗的结果和拥有智慧的体现，也是时代对他的“奖赏”。

  但正如他本人所悟到的那样，钱多钱少并不是一个人、一个企业家是否真正成功的证明，关键是，要把钱花到那些需要钱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办实事”。巴菲特曾有一句阿甘式的名言：“人生就像滚雪球，重要的是发现够湿的雪，和一道够长的山坡。如果你所处正确的雪中，雪球自然会滚起来，我就是如此。所谓滚雪球，我并不仅仅指赚钱。它指的是你对这个世界的领悟和朋友的累积。”

  “绅商”群体起源于近代，“士”与“商人”的特征合二为一。《江南士绅与江南社会》一书中提到的苏州潘氏家族，就是在商和官两个方向上并行发展，成为晚清民初江南最活跃的绅商豪族。有必要注意一下的是，随着其家族经济实力的慢慢地加强，潘家在地方公共事务中发挥着及其重要的作用。比如设立丰豫义庄，救济乡民；推广区田法，兴修水利；收养弃婴，助贫寒子弟读书。潘家可谓历代行善不倦，深得乡民和宗族尊重。

  中国人传统上都生活在自己的宗族之中。宗亲关系，是每一个人都要面对并妥善处理的一大社会关系。事业闻达者，常常会说一句“光宗耀祖”，可见为宗族做贡献是大家都认同的事。宋代名臣范仲淹在杭州任知州回归乡里时，出于“俸赐之余宜以周宗族”的考虑，取平时之积蓄购买良田千亩，捐赠给范氏宗族，作为族人公产，名为义田；还在城中灵芝坊（今范庄前）祖宅设立义宅、义学，以济养群族，并亲手制定义庄的管理规矩。这是中国“义庄”的起源。后世的士人、商人纷纷效仿，明清以来蔚然成风，将其与祠堂、族学完全合一，成为中国民间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

  近些年，随着国学的回归，也随着海外华人寻根问祖热的兴起，当代中国商人对宗族事务的参与性也在逐渐加强，无论是通过一定的组织和活动形式增强宗族凝聚力，还是参与宗族所在地方的经济、文化建设，皆展现出强大的“士”之精神传统。

  程道兴，在这方面亦可堪称表率。当今，世界上程氏后人约有1100万，其中不乏众多广有影响的名人和牛人，如第59届联合国大会主席程让平、两弹一星元勋程开甲院士、香港财富集团董事局主席程万琦、农业科学家育种专家程相文等。2010年，世界程氏宗亲联谊会在香港注册成立，程道兴从众多知名程氏后裔中脱颖而出，被一致推选为会长，他本人在程氏宗亲中的口碑之好、地位之高和影响之大，由此可窥一斑。

  自此，担当重任的程道兴就在程氏宗亲事务中发挥出巨大作用。2011年4月，黄山市举办“世界程氏辛卯年清明新安篁墩祭祖系列活动”，来自全世界各地的560多名程氏后裔共同拜祭新安程氏显祖程元谭，其中领头主祭的就是程道兴。

  2017年清明节二程文化园开园暨世界程氏宗亲拜祖大典，也由程道兴一手策划并亲自宣读祭文，带领全世界程氏宗亲代表拜祭了二程先祖，“凝聚起海内外世界程氏宗亲以及海内外华人的感情，传承二程先祖的优秀文化和道德思想”。

  今年元旦，程道兴面向全球程氏宗亲发表元旦献词：“编纂家谱宗牒，修建宗祠祖墓程林、程庙、二程书院，尊老敬贤，扶弱济贫的释爱善行已形成了我们程姓家族自觉行动，更有众多程氏宗亲艰苦创业，勤俭持家，为国为民无私奉献，涌现了一批当代楷模这一切闪闪发光的大举和诸多亮点，充足表现了我们程氏大家族继承祖德，自强不息，勤奋日进的崇高风尚，也充分反映了世界程氏，天下一家，血浓于水的亲情。”

  对此慎终追远的增强宗亲凝聚力的行为，程道兴认为，5000年来，炎黄子孙始终守望“同根、同祖、同源”的精神家园，坚守“和平、和睦、和谐”的精神理念，秉承“同心、同向、同行”的精神追求，程氏后人团结在一起，推动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的延续传承，促进社会稳定和谐，这是顺应时代潮流的重要体现；而他本人作为新安程氏显祖程元谭的64世孙、宋代大儒伊川先生程颐的第31代世孙，“为此贡献绵薄之力，自当责无旁贷”。

  这，我们可称之为现代版的“士”之责任自觉和精神自觉。程颢、程颐和张载均曾提到，“管摄天下心，收宗族，厚风俗，使人不忘本，须是明谱系、世族与立宗子法”，其缘由在于宋之前的五代十国社会动荡，“宗子法坏，则人不自知来处，以至流转四方，往往亲未绝，不相识”。而程道兴认为，当今中国，正处于急遽的大转型时期，创新性倡导儒教伦理秩序，丰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将对整个社会持续健康发展产生积极的正向引导作用。

  他的身体中，流淌着祖先遗传下来的血液；他的精神，也与自己的祖先一脉相承。

  社会情怀在悉心经营“小我”之外，程道兴的不凡之处，还在于他以实际行动在家乡和二程故里兴办了类似于“义庄”的新村建设和中小学教育项目，构建了社会意义上的“大我”担当：

  兰考“盆窑村新村”建设，他捐资6000多万元，让370多户乡亲免费住进新型社区；兰考“盆窑小学”升级改造，他捐出155万元，为本村和邻村的孩子建了兰考县当时硬件设施最好的小学；兰考“王庄中学”，师生宿舍楼和职工餐厅，由它慷慨出资修建；嵩县二程故里所在的程村，他拿出500多万元兴建全洛阳最漂亮的“程村道兴小学”并拿出该村新村项目建设的整体性设计计划；在鲁山县，他捐出善款，为鲁山县山区西北三个行政乡合建了“观音寺中学”，并亲自题《观音寺中学》校名；临近的“石坡头中学”，教学楼、宿舍楼、办公楼的善款由他捐献……

  “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程颢《秋日》，可谓寄予了对家乡的一片深情。近千年后，他和程颐的后裔程道兴继承“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的精神，正沿着他们所指引的方向，展现出助学、兴教、修文、匡扶人心、推动乡村治理的士绅风范。其“道”，在“大道”；其“善”，为“大善”，已远远超出“桑梓”和“宗亲”的范围，实际上接续了中国近代士绅商人普遍以公益参与社会治理的那片“赤子之心”。

  近代士绅商人做公益的典型代表人物有盛宣怀、胡雪岩、严信厚和张謇等，但他们都是官商，多是在倡导地方自治的时风下做出的善举。

  例如张謇，在举办实业不到三年的时间内，开始筹办南通师范学校；1905年，他又创办女子师范学校，南通大学的前身农校、纺校、医校等专门学校也相继诞生。除此之外，他还创办了中国第一个博物馆——南通博物苑，以及图书馆、公园、气象台、医院、育婴堂、养老院、残废院、济良所、贫民工场、盲哑学校等，20年间，张謇所参与举办的企事业数量高达180余家，囊括工业、垦牧、交通运输、金融商贸、商会民团、文化教育和公益事业。

  这之后，没有买办或官商背景的商人们接过了历史的接力棒。江苏无锡荣氏兄弟深受张謇之影响，不仅事业做得比张謇更稳，而且捐助教育毫不逊色。1906年，他们创办荣氏公益学堂，其后仅在无锡一地就先后兴办9所小学、1所中等职业学校、1所普通中学、1所大学（江南大学）和1个藏书近20万卷的图书馆，其规模和教学质量当时在国内都属第一流。

  在荣氏兄弟的带动下，江南士绅办学助教蔚然成风，著名实业家匡仲谋、沈瑞洲、祝大椿、秦炳奎、薛南溟等，纷纷兴办学校和其他公益机构，几十年间培养出了大批优秀人才，后来成为著名经济学家、企业家和科学家的陈翰笙、薛永辉、孙冶方、钱伟长、徐仁峰、薛暮桥、钱俊瑞、王寅生、孙晓村、秦柳方、张锡昌、陈洪进等，都曾求学于此，其中，陈翰笙被称为中国当代经济学之父、马克思主义农村经济学先驱，薛暮桥、孙冶方与许涤新、于光远并称我国经济学“四大名旦”。

  近代侨商之中，陈嘉庚、聂云台、叶澄衷、包玉刚、邵逸夫、李嘉诚也致力于办学和慈善捐助，成为中国近代史上举办公益事业最卖力、最务实、最有成效的一群人。

  改革开放以来，一部分具有君子之风和责任担当意识的企业家响应政府号召，捐资乡里、修路赈灾助学，热衷公益、乐善好施，不断推高做慈善的境界，涌现出一大批广受社会好评的慈善企业家，一年一度的《胡润慈善榜》，即对此有着相对完整的呈现。2011年，作为金融投资家的程道兴首次入选《胡润慈善榜》，但实际上，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做出了许多慈善事业，只是不大为人所知罢了。

  纵观历史，我们的疑问是，像程道兴这样的企业家，为何会有一种投身于社会公益的热心肠？为什么这样的热心肠会代代自觉相传？我想除了上述中国文化中“士魂商才”的传承基因外，这些薪火传递者身上还有一个基本的共性特征，即他们幼时大多出身贫寒，后来在逐步走向显达的过程中，那种“兼济天下”的道义良知和“修身治国平天下”的道德理想逐渐萌醒，让他一步步成为受人敬仰和爱戴的“士绅”。

  叶澄衷、严信厚、荣氏兄弟、陈嘉庚、李嘉诚、王永庆，这些人自不用说，查阅程道兴、曹德旺、杨国强等当代企业家的履历，我们也同样发现，他们之所以有今天，都是自年轻时靠一路辛苦打拼走过来的。

  所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孟子所说的这句话，并不是读书人所享用的专利。

  文化情怀相较于程道兴所秉承的社会情怀，我更欣赏他源自先天的文化情怀。程道兴从小接受严格的家教。其老家祖宅立着8块石碑，上面刻着程道兴手书的“母训”：做人要勤奋，同情穷苦人，做人不能自大，做人交朋友要忠要义，不取不义之财，做人要孝顺，要读书有文化等。除此之外，旁边还有一块碑，上面刻着程本人所手书的16个字：“不忘母教，立志创业，发奋图强，回报社会”。

  “程母”，即北宋理学大师程颢、程颐的母亲侯氏（1004—1052）。侯氏系山西太原盂县人，好读书史，博知古今。其德容之盛，“内外亲戚无不敬爱”。待人仁恕宽厚，遇到有人斥责奴婢，必告诫说：“贵贱虽殊，人则一也！”教育孩子不掩过、重节俭，常说：“唯诸儿有过，则不掩也”，“子之所以不能成材，是由于母蔽其过、而父不知也。”她还说：“患其不能屈，不患其不能伸。”意思是对孩子要教育他们不事张扬，踏实做人，要懂得克制自己。她还常常告诫家人：“见人善则当如己善，必共成之；视他物当如己物，必加爱之。”程颐后来回忆道：自己和哥哥平生对飮食、衣服从不挑拣，也不会恶口骂人，并非是生性如此，而是母亲教育的结果，“天下之治，正家为先，家正则天下治；治家之道，以正身为本，身正而家治；家人之道，利在女正，女正则家道正”。

  正因以“纯”“正”二字修身化人，公元1220年，宋宁宗赐谥她的儿子程颢为“纯公”、程颐为“正公”。

  程颐、程颢是程道兴的世祖。由于“理学”修为和“家风”“家训”一样属于家传，程道兴格外注重孝廉风仪和“中、正、诚、敬、恕”的立身处世原则。特别是，当他在事业上取得一定成就之后，凭一己之财力和心力恢复重建规模宏大的程林文化园工程建设项目，就更是显示出他内心深处那种热忱博大的文化“发愿”。

  我称之为一种“对于中国民间传统文化守望的经典姿态”——虔诚、自觉、无私、有为！

  2017年4月3日上午，程林文化园正式建成开园。该园总投资数亿元，全由程道兴个人倾囊襄助，建成后即移交给伊川县人民政府，程本人不保留一分“权益”。此愿最早缘起于程道兴年轻时到洛阳当兵，驻地就在二程墓园旁，后者当时荒落破败的景象深深刺激了他，让他当时几乎是本能地意识到，自己的祖先，作为长期影响中国历史的人物，应该得到后人特别是他们这些嫡传子孙的最基本礼遇。所以，事隔数十年，当他有了一个庞大的投资王国并具备了一定的资金实力后，他毅然俯下身，毕13年之功恢复重建祖先墓园，名之曰“程林文化园”，做了一生最为精彩最有价值的事，“为祖宗、为社会尽了一份力”。而历史上，这样的工程完全是由政府出面、出资恢复建设的。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夏挽群曾赞誉：“你这是为中华民族，为全世界华人，为炎黄子孙修建了一个可以下跪磕头，可以朝圣的地方啊。”他则说：“我们的魂，不能丢啊！”

  目前，在同类建筑中，程林文化园不仅以规模庞大、形制宏伟而与众不同，而且，它还以它独具匠心的设计、丰富的内涵，成为承继、研究、传播二程理学乃至中国民间传统文化的一个集大成载体，被称为我国目前最大的儒学文化园林。凡是去参观的人，常常会为此感到惊叹：整体园林分为三大区域，西为程林祭拜区，由南向北包括祭坛、神道、享殿、二程和北宋程氏贤达先祖陵墓、荆山森林园；中为程庙纪念区，依次建有程林牌坊、戏楼、程庙广场、二程塑像、程庙棂门、钟楼、鼓楼、崇师殿、御笔亭、两圣殿、崇理殿、十二碑楼，碑文皆为皇家御笔加封和领袖所题：东为二程书院文化区，含二程书院棂门、春风堂、立雪堂、理学堂、道统祠、大成殿、稽古阁等。各项建筑宏伟壮观，造型精湛俊修，殿宇巍峨，牌坊参天，碑碣林立，塑像若生，雕梁画栋，绚丽多彩。这种建筑布局，恰恰映照出程道兴心中那幅泱泱大观的文化地图。

  继程林文化园项目之后，程道兴目前又接续开展另一个文化建设项目：二程碑林，时间跨度更长，规模更为宏大，投入精力也要更多。联想起几个月前他的那句叹息“做完这件事（指程林文化园），我就可以了却多年来的一桩心愿了”，我想，他已经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了——他的后半生，可能都要被拖进这些文化工程里了。

  他给我发来已经设计好的景观图，我赞曰：“恢弘有气势！”他答复：“我一定倾其一生，不辜负兄弟期望，视儒道精神、理学精神、道德精神发扬光大，推动儒学第三次复兴，推动社会进步和文明发展，为社会、为人类传递正能量。”

  这样的话，令人动容，所以我接下来的回信是：“做这件事很辛苦，很孤独，但真的很有意义、很有乐趣。把这句话送您：为华夏树碑，为人民守魂，为先祖继绝学，为子孙续文脉，总结为：大道正兴！”他则仍谦恭地说：“要对得起政府和百姓、要对得起国家和民族、要对得起历史和社会、要对得起祖先和子孙呀”！

  家国情怀综合以上，我们会说，程道兴是一个有信仰的企业家，这样的信仰，让他与众不同。不过，他所秉持的信仰究竟是什么？这就需要继续论一论了。

  2012年12月，程道兴获得联合国“世界和平奖”，原因就在于他“在帮助家乡和农村扶贫脱贫，兴办教育，保护历史优秀文化，促进世界和平方面”做出了重大贡献。颁奖大会上，当时的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亲自接见了他。我查一下资料，发现迄今为止获得此项殊荣的中国企业家，还为数极少。

  联合国“世界和平奖”的颁奖词，对他的贡献概括得比较全面，也因此，我们的结论是：除了产业情怀、宗亲情怀、社会情怀和文化情怀，程道兴还是一个典型的具有家国情怀的企业家——修齐治平，为国家、为时代担当。你看，他早期在个人信仰上对佛教比较感兴趣，2006年和2008年先后捐款3000万元，重修鲁山县观音寺乡观音寺和巩义市大峪沟镇慈云寺祖林；兴建程林文化园以来，他逐渐深入二程先祖的思想和精神世界，强烈感受到中国民间传统文化特别是二程理学在治国理政、匡扶人心、凝聚民族精神等方面的巨大力量，因而，传承中华精魂、弘扬家国情怀，就成为他后半生倾注全力所肩负的使命。

  “敬祖，敬佛，敬乡亲；爱家，爱国，爱人民”，这是他的一位同乡送给他的一句话。如果说他原来捐资助学、回报乡梓只是一种刻意为之的慈善姿态的话，那么，他现在恢复重建二程文化园、研究二程理学、弘扬中国传统儒学，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责任自愿了。

  董明珠最近有一句话：“当企业家拥有社会责任和担当胸怀，你的企业没理由做不大，你没理由不受到全社会的尊敬。”的确，从企业经营的角度，企业是企业家的作品，企业家的境界决定了企业的境界。如果要做大企业，企业家必须要有广大的心胸，深远的视野，完善的人格。这就需要从文化中汲取力量。企业与企业之间、企业家与企业家之间的较量，最终表现为文化的较量。

  程道兴，他目前已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企业家，他告诉我，他要做“中华魂”的一名光荣守护者。“天地生人也，与草木无异，若遗留一二有用事业，与草木同生，即不与草木同腐”，民国大实业家张謇的话，现在经常被他挂在嘴边。

  这几年，程道兴奉行一个做事原则，即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只是埋头做他自己认定的社会公益事业，比如耗时13年、耗资数亿元的二程文化园项目，他曾遭受到无数的误解和持续性的孤独，但他咬着牙坚持下来了。不过，当他环顾四周，当他看到文化产业的发展现状后，他会常常感叹，像他这种不计名利的做法，在企业家群体中还是太少了；而有关方面，近些年对这个产业的重视程度，不仅没有持续，反而相较前些年，也已经大大弱化。

  “甭说别的，拿我们临近的湖北省为例，去年我去宜昌，当地人搞了一个黄帝拜祭仪式，我一问，人家说，黄帝曾经到这里来过；今年5月，武当山举办第四届世界道教论坛，湖北省的主要领导都去讲话了——人家这里文化遗迹少，反而从上到下都很看重文化和文化资源的挖掘。这真的可以让我们河南人认真思考。”

  文化，乃民族之魂。他现在有些焦虑，焦虑的是有那么多文化产业项目没人做，有那么多老祖宗留下来的需要推陈出新的东西没有正真获得有效保护、开发和利用。所以，当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夏挽群等人提出要发起成立“二程理学研究会”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能够给大家提供必要的财力支持；当慢慢的变多的朋友邀请他去参加一些文化盛事时，他都会把企业经营的其他事情妥善安排好，以便能安排出时间去“学习和观摩”；而当我提出邀请他参与我们的“守护‘中华文脉’、传扬‘中华魂’大型文化工程”并担任其中重量级文化大使的职务时，他也极为爽快地答应，并表示要全力提供各种支持。

  他，真的已经停不下来了，好像一辈子都在等待着这些机会，给自己的祖先、给这个社会、给中国文化，一个可以写上惊叹号的交代。正如他对我说的，我要传承和传播“二程理学”，为国家、为民族树立文化品牌、增强文化自信，“不辜负这个伟大时代，与其同呼吸，共命运”。

  “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我想，就其个人而言，从“家”到“宗族”，从“宗族”到“国家”，他早已打通了其中的信仰之路。返回搜狐，查看更加多